從中央電視臺“人與自然”欄目里看到大雁、野鴨等,很是親切,這些勾起我對往事的回憶--鄉(xiāng)愁是那雁叫聲。

  上世紀70年代中期以前,住在盱眙陡湖岸邊的村莊,每到冬天上空便不時有幾百甚至上千只成群的大雁、花鴇、野鴨飛過,這些從遙遠的北方飛來淮河兩岸濕地越冬的候鳥,給冬日的大地增添一道亮麗的風景。

  陡湖西岸,離村莊兩里多遠地方原來是淮河的灘涂,后被改造成連片的糧田,這萬多畝糧田的兩邊東西走向有人工挖出的河一名叫團結(jié)河、一名叫浹崗溝,糧田里又有一條中心溝,溝兩邊的堤是機耕路,糧田依據(jù)南北方向上下一致劃分給每個生產(chǎn)隊,兩隊田地之間又有4米左右的界溝--排水灌溉之用。這里每年種一季小麥一季水稻,有的低洼地方只種一季水稻。冬日里小麥苗剛長出10厘米左右,正是越冬的大雁、花鴇等啄食好時機。這些飛禽白天在麥田里覓食,夜里有的在陡湖、有的在有水的低洼處住宿。夜深人靜之時,雁叫與鴨鳴便充斥耳鼓,中間不時傳來雁群、鴨群受到驚嚇擁擠起飛離水時的“嘩啦、嘩啦”聲音,此時的夜是不平靜的!

  一到周末,我們便會背著柳條籠子或挑著兩只筐到空曠的麥田里揀拾雁糞,這些大雁吃的是麥苗,所以拉出來的大便是最好的豬飼料,那個年代,自家養(yǎng)豬,沒有什么飼料,最多是夏天撈些水草曬干粉碎或冬天揀拾些雁糞曬干讓豬慢慢享用。

  有一次,我去揀雁糞,見離我不遠處一個界溝上方,有一只老鷹與幾只烏鴉上下飛舞象是在爭搶什么,我丟下手里的活,朝那兒跑去。因為農(nóng)村的孩子都知道,只要鷹與烏鴉在爭搶什么,那地方肯定有什么東西,我跑到那一看,原來是一只大雁躺在溝里,此雁已死去多時,渾身僵硬,脖子與背部的皮毛已被鷹與烏鴉啄扯開,我揀回去,母親把它清理干凈,全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頓。當時聽父親說,此雁是夜間起飛時,兩翅膀打在高壓線上觸電身亡的,我一想,雁死的地方上面真有高壓線通過。那時,還未聽到有人藥殺大雁,但野鴨有人藥殺過,我們也曾揀拾過不少,因為當時野鴨太多,秋收時節(jié),農(nóng)民們還沒有將割好的稻稈運出田地,成群的野鴨就會飛到稻茬里尋食,有時離人的地方不到50米,此時有人就會順便撒些含藥的谷粒,貪吃的野鴨能被藥到成片,我們就會加入到搶拾的隊伍。有時這些野鴨也會飛到我們村頭的池塘里夜宿,鄰村孫老爹還曾在我們生產(chǎn)隊的池塘里,用柳條弓欠釣過野鴨呢。

  但后來--從上世紀80年代初期,情形就變了,沒有“暖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的場景了,看不到有雁群鴨陣從頭頂上飛過。夜間除不時有狗吠或零星的機動車聲音,再也聽不到熱鬧的雁叫與鴨鳴了。“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的自豪漸漸被無情的掠奪擊破,日出斗金的陡湖被人為地圍成一個個螃蟹塘、漁塘,我兒時日日見到的“百舸爭流、魚翔淺底”湖光月色的自然環(huán)境,被裁剪得如同僧人的百納衣--破壞得讓人心痛!日前從媒體中看到“陡湖市級濕地自然保護區(qū)規(guī)劃調(diào)整接受評審”的消息,我們心喜,企盼著陡湖濕地重獲新生--恢復(fù)原來的風貌!

  早日再聽雁叫聲--了確我的鄉(xiāng)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