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江蘇省揚州市邗江區人民法院少年庭迎來了自己一周歲的生日。這一個月,徐莉打電話、進家門、到監獄,三訪少年犯,這位江蘇省十佳法官,被大家親切地稱作“金法槌”的少年庭庭長,用回訪關愛罪錯少年的方式,為自己的部門“慶生”。

  從叛逆少年到陽光男孩

  2011年11月8日,法院警車在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停了下來,迎面走來了一對母子,徐莉一眼認了出來--“是小陳!”這個男孩兒看起來陽光帥氣,很難想象這就是一年前,五個月內連續盜竊11起的問題少年。

  說起兒子的變化,趙女士慨嘆不已。出事前,小陳是個不折不扣的叛逆少年,曾因尋釁滋事被拘留,經常靠偷竊度日。被判處緩刑后,小陳就在鄰居的家庭作坊里做工。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對父母的話也能聽得進去,從“慣偷”變成了一個懂事勤勞的好孩子,兒子這番變化,趙女士看在眼里,喜在心頭。

  “聽說他被抓后,我覺得天都塌了。我兒子被拘留過,又偷了那么多次,我想這回肯定完了。沒想到你們還能判他緩刑。”趙女士唏噓道。在媽媽說話的時候,小陳一直安靜地坐著,間或插上一兩句話。在看守所那幾個月里,小陳快要崩潰了。他覺得自己盜竊次數太多,又關了這么久,肯定會判得很重。徐莉庭長庭前兩次到看守所看他,和他聊了很久,幫助他消除了恐懼,認清了自己的罪錯。緩刑的結果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莉庭長語重心長的法庭教育和庭后寄語也讓他更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自由。

  “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去年11月14日,江寧監獄會見室。“還記得我嗎?”徐莉笑瞇瞇地說。“不記得了。”對面的男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羞澀的一笑。“那就好,我判了你一年九個月,還以為你會記仇呢。”“噢,審判長!”男孩驚喜地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怎么會記您的仇呢,我還要謝謝您呢。”小王一下子像見了親人一樣,笑容也燦爛開來。

  “是啊,以前要是好好干一份工作,應該會比現在更好吧。你在這里做什么工?”

  “縫牛仔褲的后口袋。我現在一天能縫五百多件呢,就是一千多個口袋,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小王自豪地說,雙手又不好意思地在大腿上來回搓了搓。

  “你真棒,出去后一定能干出成績來。”

  “一定的,謝謝審判長來看我,見到你們真的很高興。”

  “我準備年后去打工”

  2011年的11月20日,少年庭辦公室里,徐莉正在思考著要用什么方式展開第三次回訪。徐莉覺得因盜竊被判處八個月徒刑緩刑一年的經歷應該是小黃不愿提及的過往,登門造訪并不適合,于是決定打電話問候一下。

  電話打了幾遍都沒人接聽,正準備掛斷時,對面傳來了慵懶的聲音。

  “我是法院的。我姓徐,還記得么?”

  “哦,找我還有事么?”對方顯得比較警惕。

  “還沒睡醒么?快十一點了,是不是病了?”徐莉關切地問,算是開始了訪談。

  “不是。昨晚睡遲了。”

  “怎么?工作很辛苦么?”

  “不是。”對方又支吾了一會兒,“打游戲的。”

  徐莉有點失望。她知道,小黃七八歲的時候,父母便離婚了,他隨母親生活,日子過得很清苦,初中輟學后,迷上了網游。沒想到,經過庭審教育和心理專家的輔導,小黃的網癮還是這么大。

  “打游戲沒有錯,但網絡畢竟是虛擬世界,你還是要好好面對現實生活。以前你對我說你心疼媽媽,要找份工作好好干,如果連游戲的誘惑都沒有勇氣節制,你怎么幫媽媽分擔壓力呢?”徐莉溫和地開導小黃說。

  “我準備年后去打工的,我媽媽讓我等緩刑期滿后再出去。我準備跟舅舅做裝潢……這也是我媽媽的意思。”說到工作,小黃的情緒振奮了一點。

  “你想干什么工作?”

  “汽修技師。”小黃這次回答得很快很干脆。他說,自己喜歡汽車,想學一門手藝,以后去4S店上班。“好好干,學好手藝,爭取開一家自己的汽修店。”徐莉順勢鼓勵,結束了訪談。